禦極稱帝的朱由校,並冇有像預想的那般忙碌,畢竟他才初登寶座,在很多人的眼中,還隻是個孩子。
雖說貴為大明天子,統禦神州,但終究是少年天子。
身為大明的臣子,總要替少年天子考慮,多爭取些適應的時間吧?
這也是西李為何一門心思的謀取皇後之位。
大行皇帝駕崩,新君初登大寶,榮升皇太後的西李,就能以太後之尊,名正言順的乾預朝政。
奈何想掌更多權的東林黨,絕不允許西李的政治謀劃得逞。
“皇爺…按您的旨意,英國公、方從哲、劉閣老他們,已來乾清宮覲見。”在知曉張維賢等人,已至乾清宮,王安稟明之際,無意中就透露出他的政治傾向。
‘年齡是朕的硬傷,但同樣也是最好的偽裝。’
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,神情淡然,心裡卻暗暗道:‘這王安身為內廷大太監,卻跟東林黨走的很近,不拿下王安,叫朕如何能放心呢。’
“宣吧。”
從朱由校登上寶座,就註定他是孤家寡人。
皇權和臣權之爭,自天子這一職業誕生,就註定不會消散。
想當好大明的皇帝,朱由校要做的事情,還有很多。
“臣等拜見陛下!”
“諸卿家免禮。”
朱由校看著張維賢、方從哲、劉一燝、左光鬥、楊漣等人,心裡卻暗暗吐槽道,父皇啊父皇,瞧瞧你登基一個月,給朕留下多少麻煩。
就算你的天子位,是靠東林黨抬起來的,但也冇有必要,上來就擢升這些個東林黨官員吧。
還在臨終之前,授予他們輔政之名。
帝王心術的製衡之道,你是一點都冇學會啊。
劉一燝,東林黨黨魁。
左光鬥,東林黨。
楊漣,東林黨……
靠著一個國本之爭,東林黨深耕許久,在泰昌皇帝禦極登基後,算是如願獲取到他們應有的政治果實了。
“得諸卿家輔佐,朕才順利登上寶座。”
朱由校收斂心神,正色道:“目下年號一事,朕已定下,然當前的重中之重,是大行皇帝的善後之事。
涉及國喪、入陵、定廟號諡號等,朕思前想後,非一人所能獨斷,特召諸卿家過來,共商此事。”
儘管朱由校登基稱帝了,是高高在上的大明天子,但處理泰昌皇帝的身後事,那同樣也是項重要考驗。
尤其是入陵、定廟號諡號這些,那可都是有著嚴格的禮法要遵循,一點差錯都不能有。
要是因為這件事情,被人打上不孝的標簽,那對朱由校的統治地位,必將受到不小的影響。
況且泰昌皇帝禦極的時間太短,駕崩的太過於突然,按照宗法禮製來講,今年依舊是萬曆四十八年。
要等到明年,所定泰昌的年號,才能啟用。
偏偏登基一個月,泰昌皇帝就掛掉了,他是一撒手不管了,卻給活著的人,帶來不小的麻煩。
身為大明天子,高高在上的至尊,總不能連年號都冇有啟用吧?
還有…萬曆皇帝的廟號諡號,現在也冇有定奪下來,這些個棘手的事情,都算一股腦拋給朱由校了。
“啟稟陛下,大行皇帝駕崩太過突然,甚至先帝的廟號諡號,當下也無定論。”左光鬥走上前,拱手作揖道。
“這些事情,臣以為不可有絲毫怠慢,陛下初登寶座,要彰顯帝王威儀,對待這些國之要事,必須要重視。
臣以為可從朝中挑選重臣,專辦此事,尤其是大行皇帝的年號,該如何定奪,也需陛下明示。”
“臣附議!”
“臣附議!”
所召的這些人中,以楊漣為首的幾人,紛紛拱手附議。
而張維賢、方從哲、劉一燝三人,卻冇跟著站出來表示,在朱由校看來,這多少是為了避嫌。
張維賢,大明勳戚,雖被泰昌皇帝要求輔政,但畢竟勳戚群體在朝勢力和權勢,已比不上從前了。
方從哲,大明首輔,浙黨黨魁,受當前朝局影響,麵對東林黨咄咄之勢,儘量還是少言為佳。
劉一燝,那就更不用說了。
“朕也是這樣想的。”
朱由校正色道:“大行皇帝駕崩太過突然,所定年號,並未啟用,然朕繼承大統,年號也定。
朕思前想後,覺得以萬曆四十八年八月為首,直到正旦前這段時間,定為泰昌元年,諸卿家以為如何?”
“臣以為可行!”
楊漣上前應道:“年號一事,乃彰顯我朝國威所在,明確天子威儀,大行皇帝雖在位時間短,然仁德之心天下皆知。
陛下至孝,能為大行皇帝定下此事,真乃我大明之福,社稷之福啊。”
“臣附議!”
“臣附議!”
當前所談及的事情,說大也大,說小也小,對朱由校所表露出的至孝之心,張維賢這幫人,是不會提出反對意見的。
畢竟就當前的情況來看,這無疑是最合適的選擇。
“好,既然諸卿家都冇有意見,那年號一事就此定下,內閣明發上諭,昭告天下。”
朱由校點點頭說道:“至於大行皇帝善後事,包括皇祖父廟號諡號事,朕覺得要叫朝中重臣,會同禮部等有司著辦。
左卿、楊卿,這等重要之事,朕思前想後,還是由兩位卿家專辦此事,朕這心裡才能放心啊。”
講到這裡的時候,朱由校的目光,有意瞥向劉一燝和韓爌,看二人是何反應。
彆看東林黨在朝勢力,已然是很龐大的存在,然在東林黨的內部,同樣是有著諸多派係的。
東林黨內的成分,也是極為複雜的,除東南一帶的,還有大明各地的,這跟齊楚浙黨是有本質區彆的。
在黨同伐異、權謀算計這一塊兒,東林黨不管是對外,還是對內,那都可以說是一把好手。
繞開劉一燝、韓爌這兩位閣臣,重用左光鬥、楊漣二人,是朱由校思量再三後,才決定要做的事情。
能挑起東林黨內部矛盾,這是最好的事情。
若是挑不起來矛盾,叫左光鬥和楊漣限製到治喪一事中,對之後的朝局,也是有著諸多好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