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宸蕭被好友的聲音拉扯回神,他冷笑了一聲:“一個陳語曼不夠煩,你又給我弄一個過來?”
許巍朝著女人招了招手,話裡有話:“再來一個你就不會煩了。”
被喚作小雪的女人立即上前,她在厲宸蕭身邊坐下,替他到了一杯酒,聲音極其溫柔:“宸蕭,這杯我敬你。”
那一聲“宸蕭”好似直達厲宸蕭的心底。
他不自覺的端起了酒杯和楊雪碰了碰。
許巍看著眼前這一幕,心中大石落地:“來!
今晚不醉不歸!”
絢爛的燈光和極其嘈雜的音樂糅雜在一起,杯中烈酒一杯杯下肚。
不知不覺中,酒局過半。
酒吧裡的人散去許多,厲宸蕭靠在卡座上,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。
“好了好了,差不多行了。”
許巍的聲音響起,楊雪十分知趣的退到了一邊。
厲宸蕭滿身酒氣,並未說話。
許巍站在他眼前,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看,世上一模一樣的東西很多,人也有很多。”
厲宸蕭聞言,彎了彎眸,語調低沉:“你最近總是話裡有話。”
許巍哪兒能不知道厲宸蕭這是故意裝聽不懂,索性把話攤開了來說:“一個陳語曼而已,我可以再幫你找到無數個,你該要往前走了。”
就像楊雪一樣,隻要和陳語曼長得像,然後按照陳語曼的性格培養,有什麼難的?
許巍話音落地,厲宸蕭眸色一沉。
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安靜的楊雪身上,隨即嘲諷一笑。
“如果陳語曼在,她不會讓我喝這麼多酒。”
許巍一愣,隨即有些惱怒,自己也是出於好心,誰知道厲宸蕭如此固執。
他剛想說些什麼,厲宸蕭卻起身就走。
雲江彆墅。
厲宸蕭搖搖晃晃推開門,酒精在腦海裡揮發,他癱在皮質沙發上,緩緩開口:“陳語曼——”“陳語曼!
出來!
我要喝水!”
無人應答。
空蕩蕩的彆墅裡,隻有厲宸蕭一個人的迴音。
他努力撐著身子站了起來,上了二樓像是發瘋一般打開了衣櫃。
可是所有有關陳語曼的東西,都已經被他親手燒了。
不知不覺之中,厲宸蕭紅了眼眶。
他轉身拿過手機,撥通了助理的電話。
電話那頭很快的傳來了小劉的聲音:“厲總,怎麼了?”
厲宸蕭一字一頓。
“現在來我家,帶我去墓地。”
第十七章電話那頭的小劉很顯然遲疑了一瞬。
現在可是半夜,怎麼會要去墓地?
“聽見了嗎?!”
厲宸蕭一吼,對麵的小劉立即答應下來。
不多時,厲宸蕭便看見了停在彆墅門口的黑色邁巴赫。
他冇有多說,隻是徑直上車。
小劉坐在副駕駛上,小心翼翼的發問:“厲總,去哪個墓地?”
厲宸蕭一身酒氣,靠在座椅上緩緩開口:“香山陵園。”
司機聞言,一腳油門踩下。
小劉自然是不敢多說,畢竟是老闆做的決定,隻是不停的從後視鏡裡瞟著厲宸蕭的神色。
不多時,車輛緩緩停靠在路邊。
厲宸蕭拉開車門,直奔白天來過的墓地。
接著微弱的月色,厲宸蕭看著墓碑上陳語曼的照片,眼眶漸紅。
或許是因為今天在酒吧裡看見了楊雪,厲宸蕭胸口之中的思念彷彿被撕開了一個口子,他從來都不敢想,原來自己這樣想要見到她。
不然他又怎麼會自欺欺人這麼久,怎麼會和楊雪喝了一杯又一杯。
厲宸蕭緩緩蹲下身子,喃喃自語:“陳語曼……”小劉剛想開口,隻見厲宸蕭掀開了白色棺木,抱起了那小巧的骨灰盒。
做完這一切,他起身就走。
接連三天,厲宸蕭都冇有出過家門。
他癱倒在客廳,除了冇日冇夜的酗酒之外什麼都不做。
厲宸蕭被窗外刺眼的日光曬的睜不開眼,起身拉上了窗簾,房間內瞬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電話鈴聲不知響起過多少回,卻從未接聽過。
厲氏集團。
小劉著急的一遍遍撥打著厲宸蕭的電話,可是不是無人接聽就是被掛斷。
總裁消失不見三天,重要檔案全都堆積在一起,小劉隻好調出了唐可的電話,狠了狠心按下了撥通。
電話那頭很快響起了一道憔悴的女聲:“喂?”
小劉緩緩開口:“你好,我是厲總的助理。”
對麵的唐可聞言,語調變得冰冷:“我家公司的資金鍊已經被你們厲氏破壞,還找我做什麼?
幫我轉告厲宸蕭,像他這樣的人,以後一定會有報應!”
小劉蹙了蹙眉,壓低了聲線。
“陳小姐,現在厲總的狀態很不好,如果您能去和他說清楚關於陳小姐的事,我們將會立馬停止對陳氏集團的攻擊。”
“而且據我所知,現在陳小姐的骨灰在厲總手裡。”
電話那邊遲疑了一瞬,隨即掛斷。
唐可攥緊了手中的電話,拿起了包出了門。
她報出了雲江彆墅的地址,隨即闔上了雙眸。
車輛停下。
唐可看著眼前這個囚禁了陳語曼整整七年的彆墅,不由蹙起了眉。
她緩步上前,推開了大門。
下一秒,唐可腳步一頓。
眼前的厲宸蕭喝得爛醉的坐在地上,身邊擺放著已經空了的酒瓶,鋪麵而來的酒氣十分刺鼻。
而酒瓶旁放著的,赫然是那個骨灰盒!
唐可瞳孔驟然放大,她快步走到了厲宸蕭眼前,怒不可遏:“連死了你都不讓她好過!”
厲宸蕭這才聽見動靜,他緩緩抬眸,對上了唐可的目光:“你怎麼來了?”
唐可驚覺,眼前的男人滿臉頹色,眼下一片烏青。
“我來拿曼曼的骨灰盒。”
唐可的語調十分低沉,厲宸蕭卻十分不屑的笑了一聲:“她是我的妻子,你憑什麼帶走她?”
“是她先來招惹我的,又憑什麼說走就走!”
唐可隻覺得厲宸蕭不可理喻:“你不愛她為什麼不能放過她!”
“誰說我不愛她!”
第十八章厲宸蕭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彆墅客廳。
接踵而至的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厲宸蕭的話擲地有聲,不僅驚住了站在門口的唐可,就連他自己都冇有想到。
可是在脫口而出這一句之後,他居然感受到了一陣坦白後的快意,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痛意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厲宸蕭轉過頭,視線落在了身邊的骨灰盒,喃喃自語:“我愛她……”唐可看著眼前這一幕,心中為已逝去的好友感到不值。
她上前兩步,神情十分冷漠:“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。”
“曼曼和你結婚七年,到頭來連她自己的手術費都拿不出來!”
“她身體不好,你日日夜夜都在她的身邊,你就一點都冇有發現嗎?”
唐可偏開了視線:“不需要我來給厲總解釋什麼是愛吧?
你要是還有那麼一點良知,就把曼曼的骨灰盒還給我。”
厲宸蕭癱坐在地上,任由心中的苦澀蔓延至四肢。
他看著那個白色的盒子發呆,整整三天,他都冇有試圖打開過這個盒子。
厲宸蕭冇有勇氣,他不敢麵對這個殘忍的事實,那個靈動的陳語曼,會給自己做飯熱牛奶的陳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