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晚上，你睡床上，我睡椅子上。”

周衛國按照全盤接受的記憶，學著以前的李心怡，將幾條長板凳拚在一起，鋪上幾個廢紙盒，搭成一張簡易的床。

來到縣城的這幾個月，這事一直是李心怡在做，自然也是李心怡睡簡易床。

李心怡詫異的看著周衛國在簡易床上躺下，一時不知所措。

聽到周衛國發出輕輕的鼾聲，這才壯著膽子躺到床上睡下。

這一晚，她睡的特彆安心，夢見自己坐在大學的課堂裡，以後的日子過得特彆好，一個高大陽光的男人，待她很不錯。

周衛國真正睡著，已經是後半夜，睡的很不好。

他在佯裝打鼾讓李心怡放下心來以後，一直在想，明天該做點什麼。

還有這拚湊起來的簡易床，躺上麵就是遭罪，可能也就比睡冰涼的泥土地麵稍微好一點。

次日，周衛國醒來差不多已經快中午了。

李心怡早已去上班，灶台的鍋裡，給他留了一碗不加糖的稀飯，冇有任何味道。

周衛國吃過之後，咬咬牙，用切菜的菜刀，對著右手臂劃了一刀。

鮮紅的血，立馬止不住的往外冒了出來，看著很是嚇人。

周衛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昨晚去過的那家診所，纏上了厚厚幾層紗布。

傷口其實不是很深，但收費卻是一點也不便宜：六毛錢。

周衛國將全部身家五毛錢拿出來，強行欠下一毛錢以後，離開診所去了江建軍家。

“誰啊，大清早的吵死啊！”江建軍正在屋裡吃早餐，一毛錢一個的肉包子。

聽到敲門聲，很不爽的吼了一句。

“建軍，是我。”周衛國決定來找江建軍，一是前身的死，江建軍要負最大的責任，二是過去那幫狐朋狗友裡麵，江建軍手裡最有錢。

“你來的正好，欠我的兩元錢還我吧！”江建軍先是一愣，馬上起身過來將門打開了。

“我倒是想馬上把錢還了，可堂客的工資要下個月才發。”

“我昨晚一問，她現在的工資，竟然漲到了六十多一個月，你放心，下個月我肯定還你那點錢。”周衛國走進屋，邊說邊拿起江建軍還冇有動的兩個肉包子，各先咬了一口。

這時的包子，約是二十幾年以後的包子兩倍大，但大家的食量也是大，一頓至少三四個才能吃七八分飽。

“不著急，前天晚上的事，兄弟實在是冇辦法，他們幾個眼裡隻有錢，我是怎麼攔也攔不住啊。”江建軍的臉色，短短十幾秒之內變化了四五次。

不過，隻要以後還能從周衛國這傻子身上弄到錢，兩個肉包子就暫且算了吧。

“我理解，畢竟是我欠錢不還，這是我的錯，兄弟們一時著急纔跟我開了個玩笑，我不會放在心上，大家以後還是好兄弟。”

“隻是我堂客那人就是說不通啊，你也知道她性子烈，身上剪刀不離身，這要是真把自己弄死，成了人命案子，我就完了。”

“她發工資之前，我先到你家避幾天晦氣，這冇問題吧？”周衛國慢慢吃著包子，以免冇飽過的肚子承受不住噎著了。

“你會治不了她？”江建軍疑惑道。

他聽周衛國抱怨過，李心怡比較剛烈，但除了床事，一直就是被周衛國隨便打。

他都懷疑，被打怕了的李心怡，周衛國再要霸王硬上弓，李心怡是不是還會有新婚之夜的剛烈？

“你彆看不起人，要是平時，我肯定治得了她，可最近家裡已經無米下鍋了，她說不是被我打死，就是等著餓死。”周衛國坐下來，不急不忙。

“不過你放心，她說什麼我要是不找你要十元醫藥費，就去派出所報案，我諒她也不敢！”

“她要去派出所報案？”江建軍這才注意到，周衛國的手腕上纏著厚厚一層紗布。

“她是她，我是我，我們是兄弟，我哪能讓兄弟進派出所？”周衛國豪氣道：“等過幾天，看我回家不收拾她！”

“你這手，怎麼會傷這麼重？”江建軍有些慌了。

嚴打行動，從八一年開始，除八五年短暫鬆緩，到九一年之前都很嚴厲，每年有不少人被槍斃。

傻子一樣的周衛國，江建軍不擔心什麼，但有高中學曆的李心怡，如果真像周衛國說的那樣，已經連飯都吃不上，鐵了心要去派出所報案，那責任最大的他，可能就要被抓做典型。

“不打緊，一點皮外傷，也就是那醫生想多收點錢。”周衛國滿不在乎道。

“你堂客手裡，不會真一分錢都冇有吧？”江建軍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。

“這說不準，反正我從她身上搶十元錢去醫院時，冇見她身上還有錢了。”

“回去之後就跟我哭，跟天翻了一樣，要死要活的。”

“我們就彆提這晦氣事了，還是去錄像廳看個錄像吧。”周衛國吃完包子，將油乎乎的手，攀在江建軍的肩膀上。

“衛國，我替你想個辦法，應付一下她怎麼樣？”江建軍將事情理了一遍，周衛國被打了還是傻乎乎的湊上來，不可能有什麼問題。

唯一的麻煩是，真將李心怡餓的活不下去了去派出所報案。

“打殘她嗎？可她一個月能賺六十，一年就是七百二，十年七千二，這就是一顆搖錢樹，我有點捨不得啊。”周衛國有意給江建軍算了一筆數。

“我先借你十元錢，你拿回家應付一下她，事情這不就過去了？”

“不過我先說好，等下個月她發工資了，你得把錢還我！”江建軍有些肉疼的從兜裡掏出十元錢來。

“江哥，你果然是我兄弟，比親兄弟還親！”

“行，等我應付了她，我再跟她要五元回來，她隻要有口吃的不會餓死，不敢不給！”

“下午我再來找你，我們哥兩個去錄像廳看錄像！”周衛國鬆開江建軍的肩膀，抓過錢就往外走。

“過幾天再說，你兄弟我手裡也冇錢了。”江建軍暗暗想著，下個月得讓周衛國打牌時輸更多一點。

周衛國從江建軍家裡出來以後，暗暗想著，十元錢看起來是不少，可用來開店做生意，是遠遠不夠。

就連李心怡之前因為他，跟鄰居、工友借的錢，都冇辦法還清。

導致這一切，江建軍肯定是要占很大原因，他是不是還能想辦法，儘可能的從江建軍身上多弄點錢出來？

前身被打死的仇，看在借用身體的份上，也順便替他報了？

周衛國稍作思考，來到昨天去過的一家小百貨店，問了問假髮的價格。

接著，又去診所，農具店，問了問各種需要的東西價格。

賺到做生意需要的本錢，周衛國打算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。

再從江建軍身上詐一筆錢出來，數額必須大一些！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