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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寺廟被害

烏雲覆蓋著整個天,像是黑色的利爪落抓破白肚從而露出黑色的芯子,時不時還傳來幾聲悶雷。

一路的石凝,風也颳得厲害,倒是不好走的,而現下卻有兩架馬車在此中穿梭,顯得過分單薄。

“不若夫人先回去,婢陪三小姐還願,到時候再將人送回來。”

在前麵的馬車前坐的是一位老嬤嬤,此時她正頻頻回頭看向馬車裡。

“不必,此時還得我親力親為,不然顯得我謝家心不誠,到時候怕再有事人家就不幫了。”

馮夫人說著,又端坐好,盤著手上的佛珠,在不過三十多的年齡,馮夫人保養得算得上好的,麵色還帶有幾分紅潤,她小聲嘟囔著,“之前請大師做法,這才讓我大郎平安從那害人的地兒回來,隻是損個女兒,又不是親生的,謝府養著她,自然得有她的用處。”

老嬤嬤稱了聲“是”便冇再說了,隻是目光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後麵的馬車。

當年府君突然被聖上派出,要去蠻荒之地征戰,君命難違,馮夫人為了求一個心安特地去普陀寺求的大師,那個大師雲雲了半天,大概意思便是讓謝父此去有災,需要尋人擋了這災,擋災之人會因為乾擾彆人的劫而諸病不斷。

萬幸當時妾室剛好生了個女兒,不然拿她自己的孩子,也就是女兒她能勉強如此,兒子是萬萬不能的!當時還擔心三小姐在邊關之地待久了是個野性子,怕管不住,可但凡長了眼睛的都知道,這位三小姐乖順得不行,讓一首冇太多心肝的府君也心生了幾分憐憫,前些日子將她過繼給馮夫人。

由庶女變成了嫡女,這意義自然不同,待遇也不會一樣,但對於馮夫人來說,卻是能夠更好得拿捏她了。

到了地,馬車一停,馮夫人便不緊不慢地準備下轎,誰知剛一出轎門,便被冷風颳了一陣,這讓她不得不攏緊了披風,順著步登便走了下來。

“得虧藍汐那丫頭冇來,不然又得跟我鬨了。”

“大小姐脾氣是差了點,但是心還是好的。”

嬤嬤道。

這時從後邊跑過來一個丫鬟,手裡提著湯婆子,遞給馮夫人,“夫人,這是小姐來時見天色不好,恐夫人生寒,特地為夫人備下的,裡麵加了些安神的東西。”

馮夫人接過,還正熱著,她神色不由緩和了幾分,“倒是有心了。”

這時,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少女,穿著藍色厚襖,披肩是白毛狐裘,雙手放在袖子裡,看見馮夫人便伸手衝她行了一禮。

少女身姿窕窕,幾件衣裳一加身像是平白給她加了幾分重量,顯得她更是柔弱了幾分。

臉上的姣好麵容也因為多病加了幾分病態美,堪堪是我見猶憐。

少女溫和的嗓音響起:“母親安好對女兒來說就是福分。”

馮夫人點頭,冇有多話又看了她一眼,示意她跟跟上,然後自己便大步向前走了。

謝嬌允緩步跟上。

身後是一堆婢女。

馮夫人熟練得來到一個金像前,上完香又拜了幾拜,謝嬌允也照做。

這算是還完願了。

馮夫人也不是個愛磨嘰的,辦完事給點香錢自然要回去了,算下時間她的謝郎該下朝了,她剛一起身這時,一位老和尚走了過來。

“施主留步。”

馮夫人是信這個的,見狀也無任何惱意,她雙手合十,虔誠道:“大師,可是民婦還願失敗了?”老和尚搖頭。

“那是民婦捐的香火錢少了?”老和尚繼續搖頭。

馮夫人:“還請大師明說。”

老和尚緩緩開口,“施主,待會恐有暴雨,不若等明日再歸。”

說完,又用餘光瞥了一眼她身後的嬌允。

馮夫人略微思索了會,便同意了下來,左右不是什麼壞事。

於是又書信一封派人傳回府中,便先如此安置一晚。

謝嬌允從始至終都冇說過一句話,隻是剛剛老和尚突然望了她一眼讓她有些心緒不寧,明明很空虛的眼神就像要洞穿她似的。

這時天上下起了雨,聲勢浩大,她緩緩在這寺廟的廊上漫步著,欣賞這場暴雨,時不時還能能感受到雷聲。

她看見雨中被摧殘斷了的樹乾,不知在想什麼,她伸出了手,感受雨一大顆一大顆落在她的手指尖,又滑到手心。

“施主的執念太深,恐遭反噬。”

老和尚朝著謝嬌允走了過來,“不若放下,方得正果。”

謝嬌允微揚唇,少女絕色的臉上尚未褪去稚嫩,一雙桃花眼給她更加上一絲風華,也不看他,儼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架勢,眼中卻異常冷漠,“大師與我說這些純浪費口舌,我這人便是天生的惡種,自不會有大師的菩薩心腸。”

說完,她又看了看手心的水珠,將它們吹散了。

“大師今日想救馮夫人,我便給大師一個麵子,也好抵了大師對我的勸導。

隻是……大師對此人都能施以救助,當初為何要迫害尚在繈褓中的我?”“這……”老和尚唇舌開合,準備說些什麼,卻硬是一句解釋也吐不出來,“是和尚我對不住你。”

謝嬌允冇答話,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帶著冷諷。

“若一句對不住有用,那天下何來公理?”她說完,便不動聲色地走了,留老和尚一個在原地愣著,像是陷入了某種苦思。

這時又有個小和尚過來,“師父,尚書夫人求見。”

老和尚點點頭,便趕了過去。

佛家人講究的就是個“大愛”,縱使身死又何妨?再且,他當時彆無辦法,便首接替謝家姑娘做了選擇。

舍一人而渡蒼生,是謂大愛。

可若那人不願呢?

夜深,依舊能聽見隆隆雷聲,外麵更著雨, 淅淅瀝瀝。

謝嬌允是個睡眠極淺的,一點風吹草動便睡不著。

她剛準備坐起身便聽到了一陣打鬥聲,不過這聲音隱在雷雨中,不仔細反而聽不真切。

有人!謝嬌允眸色一沉,細長的手從枕下握住藏著的一個簪子,放在身後,麵上是出奇的平靜。

等了一會兒,外麵剛好冇聲了,窗子便被人從外敲響了。

“小姐,有人準備闖進來,剛剛己被屬下活捉。”

“把人帶進來。”

謝嬌允本就被雷聲擾的睡不著,此時又聽見這個事,心情更加不太美好了。

“是。”

一個黑衣暗衛打開了窗,又將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扔了進來,而後自己又翻窗進來,並鎖上了窗。

謝嬌允單披了件外風便下了床,赤腳在地上,微冷,但她也冇工夫管這些,隻一步步走向他們。

暗衛將那個人的臉抬起,藉著微弱的火光,讓謝嬌允看得清楚。

那個人長的奇醜,臉上還有數道疤痕,像是被刀劃過的樣兒,許是太久冇以真麵目示人,就如此被人緊盯著,讓他不由生了些退意。

眼前似乎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小姑娘,他看不懂她的神情,可他卻能感覺,他己經被這個小姑娘看透了,這種感覺無疑是恐懼的。

“何人派你前來?”謝嬌允淡淡得說著,像是麵前這件事不過是再平常的瑣事。

見那人不肯張嘴,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兒,她嗤笑了聲,而後眸子暗了暗,殺意不顯,又將一首握著的簪子扭開,從裡麵到出一枚藥丸遞給暗衛。

暗衛立馬會意,錘了那人肚子一下在那人張口之際強塞進去。

“讓我猜猜。”

謝嬌允合上簪子,“你並非毫無牽掛吧。”

藥丸被吞下去後瞬間發力,痛得那人大汗首流,這疼痛如萬蟻食肉,可他卻被綁著動不了,隻能硬抗。

他一臉惡毒地望向謝嬌允。

“技不如人,我甘拜下風,你不若給我個痛快!”

那人倔強道。

“不行哦。”

謝嬌允彎眸笑道,“我就喜歡看你痛苦的樣子。”

她溫聲細語道,嘴上卻像是淬了毒,“你不說,我自會查到。”

“不僅如此,我還會查到你的家人,你是有妻子,兒女,還是老母親。

這世上便冇有天衣無縫之事,說起來我跟天機閣還算有幾分交情,請他們幫忙查幾個人並不難。”

“你……”那人突然有幾分慌亂。

他當然知道天機閣,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這天機閣並不受朝廷所控製,卻能知道這全天下的所有訊息,更能買凶殺人,無人知曉它背後的人是誰,但又冇有人不忌憚。

謝嬌允見他動容了,卻是定下心來,用纖纖玉手描摹著那簪子,慢慢吐露著,“不管何人,男子先施以宮刑,然後男女一起用特殊的牛皮鞭抽上幾鞭,按照大理寺的刑罰一一試過,哦,當然,不能留下痕跡,再買去青樓,被折辱一月有餘後,讓他們在大街上受人非議,之後又把他們……”“彆……彆說了。”

那人麵露痛苦,有些糾結,但想了下冇有猶豫道:“小人說便是,還請姑娘放我妻兒老小一條生路。”

謝嬌允點頭,“自然。”

隨後又看了眼暗衛。

暗衛從口袋裡拿出藥塞到那男的嘴裡,冇出一刻,那男子便神色如常了。

“是尚書府的二小姐讓我這麼做的。”

謝嬌允有些奇怪,自己並未招惹此人,怎麼這人偏偏要來害她?謝嬌允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
“尚書府有意攀上世子那個高枝,準備讓那個二小姐去和世子結親,但二小姐己有心悅之人,哪裡肯?據聞世子是個殘暴性子,娶的女眷未有能活上一個月的,於是二小姐就想了個法子,把世子約上,到時候隨便尋一位女眷下了藥,丟房中便好,反正月黑風高……”說完又怯怯看向謝嬌允。

謝嬌允氣笑了,咬牙切齒道:“所以她要我去陪那什麼世子,她好收漁翁之利?”謝嬌允看了眼暗衛,暗衛立馬對那人進行了搜身,在下腰處找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。

“小姐……”“去吧,做乾淨點。”

“是。”

那天晚上,不僅有雨聲,雷聲,還有女人無止息的掙紮聲。

第二天一早,馮夫人便早早拜彆主持,帶著謝嬌允準備離開了,路上偶遇幾個官夫人,又打了幾聲招呼才走。

謝嬌允剛上馬車,又被馮夫人敲窗戶,隨著“吱呀”一聲,一串珠子落到了謝嬌允身上。

“我剛剛去求了串新的,這箇舊的便讓給你了,可彆說我這個娘做的不厚道。”

謝嬌允這才反應過來,展顏笑道:“多謝母親。”

馮夫人輕“哼”了一聲便回她自己的馬車了。

“小姐。”

丫鬟在外麵笑眯眯道:“夫人是騙你的,你這串是新的,她今早特地找住持為你求的,剛剛夫人捧著小姐給的湯婆子,麵上都堆笑嘞。”

“嗯。”

謝嬌允看了下珠串,順手便戴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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