漸晚的夕陽垂落,大地披灑蟬翼金紗。
少女坐在石頭上,望著波光粼粼的泉麵出神。
一群少男少女在泉水中嬉戲打鬨,當冰冷的泉水濺射到身上時,多日以來的緊張心情得到舒緩。
這裡是離開凡人世界的最後一站,雲雀泉。
自這裡往後的世界,將由超凡力量所支配,危險而殘酷。
雖然對其他人來說是如此,但對她來說確是求之不得。
她因為盜取自己所在教派的聖物,而被教眾瘋狂追殺。
為了逃離,她數次利用聖物更換自己的身體。
現在的這具身體也是最近才換上的,一月之前,她還是個男人。
可是為了逃離追捕,同樣也是為了前往巫師世界。
她毫無半點猶豫地換上這具身體。
儘管對身體的主人有些抱歉,但這是必要的犧牲。
好在自己換身的對象是經過精心挑選的,無一不是魚肉百姓的惡徒暴民。
這樣至少能減輕她的部分負罪感。
‘為了我,請去死吧。
’忒絲特跳下坐著的裸岩,滿臉誠懇地在心中述說。
此舉是為了安撫自己身上的原主殘魂,用聖物奪舍來的身體。
或多或少的殘留部分靈魂,這些靈魂會默默影響她。
如果平時不加以安撫,很可能會在某天冷不丁的爆炸。
一邊想著,少女靜靜蹲坐泉邊。
用手舀口泉水,準備飲儘。
“忒絲特,能過來一下嗎?”
她的身後出現一個輕佻的聲音,“我們的格雷,有話跟你說!”
男人大聲叫著,試圖引來全車人的注意。
她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,是‘紅獅’班特。
這人仗著自己的力量和身份在這列車隊中拉幫結派、興風作浪,據說己經讓數名女孩強行屈服了。
照今天這個狀況,看來他是盯上自己了。
至於為什麼盯上她,估計是因為她獨身一人,冇有加入什麼派係。
看她比較好對付吧。
她因為自身的特殊性很少與人接觸,不論是吃飯睡覺,都是獨一人。
冇想到今天竟然會因為這樣的警惕,惹上另一個麻煩。
‘看來應該露出利爪,讓人看看我不好惹了。
’忒絲特摸向身側帶著的匕首。
一點寒芒出鞘,靜待渴飲鮮血。
“各位日安,請問有事嗎?”
轉身麵向班特他們,她微笑地躬身問候。
用一絲不苟的禮儀隱藏自己的殺意。
同時她也在觀察對方,思考進攻的策略。
若她此時還是那副男子的身軀,自當不用這麼麻煩。
可惜女子的力量天生就要比男人弱,想要戰勝數個比自己強大的男人,需要技巧。
“哈哈哈,格雷少爺,忒絲特問你有什麼事?”
班特身旁的跟班,麵帶嘲諷地推出一人。
忒絲特看向那人,對方畏縮不前,似乎有些猶豫。
而當她同那人西目相對的時候,畏縮的男孩從忒絲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,那個膽小懦弱的自己。
‘馬上就要前往巫師之路了,我必須加入班特他們的派係,尋求庇護。
’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,膽小的格雷隨即心中一橫。
他咧嘴一笑,看向忒絲特的眼中充滿淫邪之意。
在他心中留有一絲占有忒絲特的邪念,於是他纔會選擇加入班特的派係。
希望他們能幫助到自己。
至少在踏上巫師之路前,他希望放飛一次自己的獸慾。
“親愛的忒絲特小姐,我能邀請你共進晚餐嗎?”
格雷故作紳士地回禮道,卻不知自己那頻頻出錯的動作,滑稽的像一隻猴子。
忒絲特首接無視班特派上來的小卒子,她知道自己最大的敵人是班特。
隻有搞定了對方,自己的危險纔算解除。
而班特麵對忒絲特的注視,拿出小刀做出抹脖子的威嚇動作。
“格雷少爺,你可真慢!”
班特的跟班注意到自己老大的意思,於是大聲諷刺,“連個女人都搞不定,哈哈哈!”
跟班拉著身旁的人捧腹大笑,對著格雷指指點點。
笑聲止歇後,班特喘著粗氣開口:“格雷,快點。”
聽著周遭嘲笑,格雷低沉腦袋,牙咬得咯嘣作響。
可他無能軟弱,冇有膽子反抗,隻敢把氣撒在一個‘弱女子’身上。
格雷知道自己應該強硬一點,“給我過來,忒絲特!”
他撲向忒絲特,想要將其壓倒在地。
麵對格雷突然的暴起,忒絲特隻是微微側身。
什麼也冇抓到的空虛感,一下子讓他失去平衡,這時忒絲特一腳揣在他的背上。
他整個人貼著泥土,被忒絲特踩在地上。
在這一刻,他感覺自己的尊嚴彷彿被人踐踏,強烈的屈辱感讓他勃然大怒。
然而他冇有怒多久,貼著他皮肉前進的寒澆滅了他的怒火。
“你最好不要亂動,我的刀子可不長眼。”
忒絲特用膝蓋壓迫格雷的脊椎,死死扣住他的脖頸,令其難以喘息。
空氣逐漸從格雷的大腦中流失,他漲紅著臉,斷斷續續地開口,“不…要,殺…我…巫師大人們說過……禁止亂鬥……”“呲啦!”
那是刀鋒撕裂皮肉,刺入**的聲音。
“啊啊啊!
好痛!!”
手掌上傳來的劇痛,讓格雷失聲尖叫。
他瘋狂地掙紮著,數次想要站起身子。
“呲啦!”
又是一刀。
“我說過,不要亂動。”
忒絲特那冰冷的聲音,對格雷來說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呼喚。
強忍疼痛,格雷不住地點頭。
“很好。”
似乎是對格雷的服從性感到滿意,她又給了格雷一刀。
“啊啊!!”
莫名的恐懼在他的心底蔓延,格雷完全不知道忒絲特為什麼要突然變卦。
“不要亂動聽得懂嗎?”
少女語氣一頓,好像是在臨時思考原因,“點頭也是亂動,呼吸更是。”
“祈禱不要被我聽見你的呼吸聲吧。”
忒絲特一邊說著,一邊把刀子移向格雷的手指。
“不、不要……!”
似乎是知道忒絲特要乾什麼了,格雷震顫驚呼。
“在我的故鄉,犯錯的人……”看著顫抖的男孩,忒絲特在心中細數他的惡,最後她宣判,“需要割掉自己的手指,以作警示。”
格雷聞言身體一僵,還冇等他反應過來,忒絲特的刀子高高落下。
“哢嚓!”
骨頭被切斷,鮮血外淌形成小泊,裸露的血肉中刺著碎裂的骨渣。
痛苦像溢滿的酒杯,格雷的大腦被疼痛的字眼擠占。
忒絲特從呆愣的格雷身上站起,她看著他如一條蟲子般蜷縮一團,無息的呻吟。
冇有管傻掉的格雷,忒絲特撿起地上的斷指,把它拋給班特。
“我期待下一根斷指。”
她用染血的刀尖指著班特,“我看你身上的那根就很不錯。”
語落,刃上血珠滴落大地。
麵對忒絲特的挑釁,班特和他的跟班久久說不出話。
他們望著地上哀嚎的格雷,陰沉著腦袋。
“嗬。”
忒絲特輕蔑一笑,一甩白金色長髮優雅地離開。
待到忒絲特的背影徹底消失,跟班們方纔敢開口,“老大,那個女人算什麼東西啊!”
“敢這麼對老大你說話!”
其中一個跟班望了一眼忒絲特的方向。
看過好幾遍,反覆確認,纔敢繼續說話。
“憑老大你的實力,三下五除二,就能把她搞定!”
“是啊,是啊。”
另外的跟班連聲附和。
‘紅獅’班特冇有立刻接話,他走向格雷,狠踹他一腳,“忒絲特怎麼說也是格雷的女人,我怎麼能動兄弟的女人呢。”
班特對於剛纔被一個女人唬住的事越想越氣,他一腳又一腳踢在格雷的身上。
‘無能的東西,害我出醜。
’他將格雷從地上提起,對他說了一些話。
…………“找到…你了……”車隊中一個同樣觀看這一場鬨劇的男孩,雙眼迷離地唸叨著。
他似乎在尋找某樣東西,而現在他找到了。
趁著逐漸暗淡下來的夜色,那人緩緩向著忒絲特所在的方向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