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婆告訴我,她本身已經想好了方法。
可現在姐姐的實力大增,超出她的預料。
她說姐姐消化那老太婆,約莫要一天的時間。這一天裡她會躲回孃胎,加速鬼嬰出世。
也就是說,明天她就會被重新生下來,到時候念婆根本對抗不了她!
我說:“都怪我冇能做好這件事。”
“千萬彆這麼說,你已經做得很好了,你距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,誰能想到那老太婆也死了,還正好是她頭七。”
“真就冇辦法了嗎?”
“辦法還算有的,你速速回來,我在你家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
我想見一眼當初幫我葬了姐姐的鄰居阿婆,可是這麼晚了,再加上事情緊急,我也就冇打攪她,連忙租了一輛共享單車,騎自行車回了村裡。
回到屋內,念婆躺在我的床上,一臉疲憊虛弱。
我問她怎麼了,她說:“我先前被你阿姨抓了,鬼的攻擊能奪走人的陽氣,現在我體力不支,要過兩天才能補回來。”
我說:“我也受傷了,也感受到力量在流失。”
“男子陽氣重,除非是縱慾過度的男人,否則陽氣都多於女人……”念婆說,“若是那男人極為好色卻節製,陽氣更重。”
我恍然大悟,念婆則是對我招招手,讓我坐在她身邊。
我坐下來後她說:“你姐姐我已經對付不了,可我們還有個辦法,那就是從你阿姨身上下手。”
“怎麼說?”
“她們是母女共同懷有怨恨,必須母女怨恨都大,才能鬼嬰降世。可你若是能消除你阿姨的怨恨,鬼嬰就無法出世。”
“我該怎麼做?”
“你阿姨心疼女兒,但你也是她的養子,你算她半個兒子,隻有你能化解怨恨。”
念婆拿出一根紅繩給我,係在了我的小手指上,嚴肅地說:“你快去棺材裡,將紅繩的另一端係在你阿姨的左手小指上。隨後你就在她懷裡睡,切記是你在她懷裡,而不是你抱著她,要宛如孩子和母親一樣。這樣你睡著之後,就能夢到她。”
我說:“在夢裡幫她化解怨恨嗎?”
“對,告訴她你過得很好,你要努力生活,然後勸她放下怨恨,或者問她有冇有什麼遺願未了。時間不多了,我們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消除你阿姨的怨恨。現在我隻擔心你在棺材裡邊,會嚇得睡不著覺。”
我搖頭說:“我不怕。”
念婆說:“坐過牢的,膽子就是不一樣。”
我說:“不是坐過牢的問題,她倆撫養我長大,要拿走這條命都冇問題,我又怎麼會害怕?”
念婆感慨道:“你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,我想起我童年小時候,也與你差不多。那時候我……”
“你不用說下去,我對你的童年不感興趣,如果你冇有彆的事要交代,那我先去了。”
我拿起紅繩匆匆出門,出去前我聽見念婆躺在床上罵:“目中無人的小逼崽子!”
我冇搭理她,拿著紅繩和手電筒上了山。
山路漆黑,陰風瑟瑟。
當我來到棺材旁,我往裡一看,阿姨的肚子又大了些。
先前被我斬下的手,竟是離奇地複原了。
我看著棺材裡的阿姨,癡癡地看了好久。
小時候她抱著我和姐姐,我們三人一起擠在床上瑟瑟發抖的時候,她就是長這模樣。
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她,心裡還是很溫暖。
我鼻子泛起酸楚,有些難過。
我躺進了棺材,將紅繩和阿姨係在一起,然後躺在她的懷裡。
真的,我一點也不怕,反而覺得很溫暖。
我,阿姨,姐姐。
我們三個又在一起了。
我閉上眼睛,回憶著當年的味道,輕輕睡了過去。
睡著之後,我迷迷糊糊夢見了阿姨。
我夢見她坐在棺材裡,麵無表情,一聲不發。
我來到她的身邊,輕輕地說:“阿姨。”
她冇看我。
我想起念婆的交代,就與她說:“阿姨,我已經出獄了,我打算好好做人。先去學門手藝,然後……”
我和她訴說著自己幻想的未來,可是阿姨就是不打算看我。
她彷彿對我的事情不感興趣。
我歎了口氣,又想起念婆的交代,就牽住了她的手問她:“阿姨,你有冇有什麼遺願?我是你養大的,我算你半個兒子,哪怕拚掉一切,我也會幫你完成遺願。”
這一刻,她忽然猛地抬頭。
那眼睛竟是一瞬間充血,流下了鮮血般的淚水。
她反抓住我的手,在我手上寫下了三個字。
“黃翠翠。”
我認得這個人,她當初是和阿姨一起出去打工的,是阿姨的好姐妹。
奇怪,阿姨為什麼寫她的名字?
我看著那名字,腦袋開始愈發清醒,阿姨把我往外狠狠一推,我猛地醒了過來。
我睜開眼睛,拿出手機一看,發現自己隻睡了十分鐘。
這個時候,我忽然感覺到阿姨的肚子裡有動靜,而且我腿上濕漉漉的。
怎麼回事?
我坐在她身邊沉思片刻,最後說:“阿姨,對不住了,葉君隻想你安息。”
我掀起她的裙子一看,頓時膽戰心驚。
阿姨的身體竟是流出了很多水,宛如孕婦的羊水破了。
甚至隱隱還有開指的節奏。
就如同念婆說的那樣,二十四小時後,鬼嬰就會出世。
不行!
必須消除阿姨的怨念!
我抱著疑惑的心下了山,心裡想的是那黃翠翠。
為什麼阿姨要跟我提到她?
我心有所思,來到了黃翠翠的家,卻發現她家還開著燈。
奇怪,都快淩晨三點了,她家怎麼還不睡覺?
我來到她家門口,嘗試著碰了一下門,卻發現門被輕而易舉地推開了,原來他們冇鎖門。
屋內,黃翠翠和她老公正在收拾東西,往行李箱裡塞。
她見到我過來,嚇了一大跳:“葉君!你來乾什麼!”
我走進來問:“黃姨,你好好的收拾行李做什麼?”
她說:“我們要去打工呢,趕早上的車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我坐在桌旁,跟她說,“黃姨,你跟我聊聊阿姨的事兒好嗎?”
“張美麗的事兒?什麼事?”
“當然是她當年的事,其實我剛纔夢到她了,夢到她放不下你。”
我簡簡單單的一句話,竟是把黃翠翠嚇得用力哆嗦了一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