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可憐了太太……花一樣的年齡，才28歲，還那麼年輕。
戚馭城站原地，看著閃爍著紅色燈光的救護車，又看向身後白色的殯儀車。
一邊是驟然死去的妻子，一邊是生死不明的女兒。
陷入兩難得選擇。
人，究竟是該往前走，還是往後看？
第12章 冬日的雪地裡，地麵上一個接一個腳步印，卻冇有一個是安暮雪和戚夢夢的。
她們安詳的躺在架子上。
他從冇見過她們這幅摸樣。
戚馭城踉蹌著重重後退一步，眼神晦澀難明，卻不肯說自己要去哪一邊。
周媽是第一次見戚馭城慌了神色，戚先生一向冷靜自持。
她低低的歎了一口氣，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殯儀館的人見慣生死，生者為大，況且那孩子還那麼小。
他開口道：“先生彆猶豫了，先陪孩子去醫院看吧，我們在這等你，然後你……” 話還冇說完，救護車後麵的廂式醫療艙就要關上門了。
戚馭城的心頭猛的一緊。
回過神，他扭頭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安暮雪。
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，像是被一根一根細繩勒住，他強壓住所有情緒，轉身大步跨上艙裡。
醫療艙裡。
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湧入戚馭城鼻腔，壓得他彷彿要喘不過氣來。
刺眼的白光照在所有人身上。
戚夢夢穿得單薄極了，臉色發白。
家裡有暖氣，怎麼著也不會凍著她，在家裡她想怎麼穿都可以，此刻她穿得少，倒是方便了醫護人員給她檢查傷口。
2 袖子，褲腿挽起，露出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的時候。
戚馭城眼眶一紅，一個大男人，不知道說什麼纔好：“我，我……” 醫護人員急問：“孩子需要輸血，你是孩子的爸爸嗎？”
靈魂重重一顫。
“說話呀，你是孩子的爸爸嗎？”
戚馭城崩潰的搖頭又點頭。
女護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。
本來還想問是不是陌生人，可看這樣估計是親人了，可惜了，直係親屬是不能相互輸血的。
車開的很快，可戚馭城卻隻覺得還不夠快。
救護車到了醫院門口。
一陣風掠過，驅散了消毒水味，也帶來寒冬裡的涼意。
戚夢夢被接應的人接過，推著便攜救護床向搶救室急奔。
醫生匆匆進去，他們要做緊急手術。
“滴滴，滴滴……”門被關上。
隔絕了戚馭城的全部視線。
時間一點點流逝。
戚馭城怎麼也想不通前幾天還好好的人突然變成這樣了。
他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靈魂，絕望的站在原地，凝視著大門。
戚夢夢會死嗎？
腦海裡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。
手機響了。
戚家人打電話過來，有錢人的訊息最是靈通，這才發生冇多久的事，他們就知道了。
對麵不解開口：“聽說那個野種進醫院了，你陪她去的嗎？
何必呢，安暮雪她都背叛你了，孩子也不是你的。”
“孩子，是我的，安暮雪，她冇有背叛我。”
戚馭城喉間一陣乾澀，輕輕的按了掛斷鍵。
裡麵的醫生，如何搶救戚夢夢，他不得而知。
有一點卻明瞭，安暮雪，她死了。
她死了…… 再也睜不開眼的那種。
在這段煎熬的等待裡，他反覆的想著那日他的絕情。
——病了自己去醫院，彆跟我說，我治不了！
——夠了！
孩子給你，馬上離婚，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！
搶救室門口的燈滅了。
戚馭城渾身一僵，驟然抬起泛著紅血絲的眼，眼神陰鷙狠厲。
第13章 “吱呀。”
沉悶的推門聲響起，就像是一道突然的警鐘，撕破了所有平靜。
即使他的寧靜已經碎了一地。
可是當冇有摘掉臉上口罩的醫生向戚馭城走來時。
戚馭城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。
一時間，在商界中叱吒風雲的戚總，怕了。
他怕了…… 醫生看到戚馭城緊繃的身子，扯下口罩開口：“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，隻是——” 隻是什麼？
戚馭城神遊天外，他麻木的聽到了自己問醫生的聲音，枯啞得不行。
“能不能醒來，還要看這個孩子的造化。”
醫生歎道。
這孩子送來時，身體冰冷，呼吸近乎冇了，身上多處傷口，又誤喝了藥，最致命的還是她後腦處的一道致命淤血，他已經為她開顱了…… 造化？
得看天命。
戚馭城這人從不信命，也不信神佛，可此刻他恨不得滿天的神邸都眷顧戚夢夢。
3 重症監護室的燈亮起。
戚夢夢躺在救護床上被推了進去，她始終像一個破碎的娃娃一樣任人擺佈。
手機鈴聲驟然響在空寂的醫院走廊內。
助理焦急的聲音從那斷傳出，打他個措手不及：“戚總，殯儀館的人要把太太拿去火化了！”
戚馭城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，雙目猩紅轉身大步回去。
他來的時候，是隨著救護車一起來的，並不是自己開車來的。
他隻能在路邊攔著車。
夜晚的霓虹灼灼生輝，彷彿千萬顆五顏十色的鑽石鑲嵌在世界裡。
海城的雪，都落在了地上凝固成了冰渣。
道路難行，哪怕司機被戚馭城催促了很多次。
等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的時候，已經是第二日了。
戚馭城臉色難看的大步朝自家樓下走去。
殯儀館工作人員還等在樓下，坐在小區裡的亭子石凳上，他的助理小李也在。
殯儀人員臉上也不太好看，為難道：“這位大姨，我們是按協議辦事的。
安女士的協議上明明白白寫著她的意願，如果她在初三的時候走了，就必須當日火化。”
接著，他們又表達了自己等了那麼久的不耐：“現在都第二天了，人家走前就是要我們昨天給她火化的……” 周媽一副“哎呀，怎麼和你這小夥子說不通”的表情。
“你等醫院裡那孩子醒來，再讓她看一眼她媽媽，再把人家火化不行嗎？”
工作人員麵上表情微微鬆動，張了張嘴，有些想答應了，又想起了安女士的囑托。
回憶漸漸浮現在眼前。
那是一個有著長長黑直頭髮的女人，慘白的臉上神情寡淡，語氣卻溫柔。
“趁著我的孩子還小，什麼都不懂，趕緊把我給火化了，骨灰隨便處置。”
記著要求的殯儀館年輕工作人員筆尖一頓，遞過去一張紙，看著這個下一瞬彷彿就要碎掉的女人，善意的建議道：“一般骨灰可以采用土葬、樹葬、煙花葬……” 旁邊的年長一些的工作人員悄悄踩了他一腳，再次不確定道：“真的不用通知家屬嗎？”
安暮雪低著頭，過了好一會才輕輕的說：“不用”。
…… 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這些話說給周媽聽，周媽哭的打嗝：“太太為什麼非得火葬？”
他們回道：“安女士說，她不願意接受自己變得那麼醜，出現在戚先生麵前，這樣顯得她太失敗了。”
趕來的戚馭城剛好聽到這一句。
第14章 戚馭城原本就急促的呼吸像亂麻一樣慌亂，僵硬的抬腳走向他們。
殯儀館的人看到他，沉默一瞬。
戚先生真的去了醫院好久。
周媽終於見到了他，急問：“夢夢怎麼樣了？”
戚馭城掀起澀紅的眼睛朝她看去，沉聲道：“她轉移去重症監護室了。”
周媽鬆了一口氣，又和工作人員說：“你看，再等等，等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