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!”
如懿還是一口否決,黑瞳裡滿是堅定。
海蘭見狀隻得敗下陣來:“那我們讓淩雲徹自己看清魏嬿婉的真麵目如何?讓他自己放棄。”
這話算是說到瞭如懿的心坎上,她並不是不想處決魏嬿婉,隻是不願意看到淩雲徹再那樣為情所傷。
“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。”
淩雲徹絕對不能受一點傷害!
海蘭握住如懿的手安慰道:“姐姐放心,有我在呢!我一定把這件事做好!”
狠厲稍縱即逝,眨眼她便又恢複了以往的溫柔嫻靜模樣,好似她本該如此。
屋內的幾人並未看見屋外一閃而過的人影,安陵容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,從袖子裡摸了一倆銀子給那個小宮女。
似聽見了有人往這邊走,那小宮女收起銀子便瞬間換了副麵孔,指著安陵容不屑道:“彆以為在貴妃跟前兒伺候便能耀武揚威!”
說罷便狠狠推了安陵容一下,安陵容順勢倒在了地上。
暗處的海蘭將這一幕看在眼裡,一旁的惢心解釋道:“這是此次東巡被選來伺候的宮女,因著主兒跟前兒不缺人手,便給她安排了一個灑掃的活計。不知為何與魏嬿婉很不對付!”
海蘭聞言微微挑眉,眸子裡看不出多少情緒來。
“都是卑賤的出身,如今一個是姐姐宮裡伺候的人,一個隻是暫時灑掃的宮女,也正常。”
說罷便朝著自己的寢殿走去,似並未看見惢心麵上的難堪。
海蘭走後安陵容才從地上起身,神情似被黑夜籠罩覆蓋著一層暗紗讓人猜不透摸不清。
第二日傍晚嵐穗便是那‘欺負’她的宮女悄悄約了她。
這人是進忠安排的,為的便是和她有個照應,以及隨時摸清如懿等人的情況,以防有什麼打她一個措手不及。
畢竟東巡不比宮裡,魚目混珠的還是小心為上。
至於和她不睦,假象而已。
“嵐穗?你找我是遇到了什麼事嗎?”
嵐穗輕輕嗯了聲,“昨日愉妃娘娘身邊的葉心找到了我,給了我這個。”
她掏出一個灰撲撲得荷包來,瞧著最是普通的料子,可是裡頭的分量卻是驚人。
“她要你做什麼?”
“她讓我欺負您。”
安陵容一愣,隨即想到昨日嵐穗偷聽到的事,心裡便是有了計較。
這是準備把嘉妃在她身上實施過的事情重來一次?好讓她再設計讓皇上救一次,然後再一次做文章嗎?
還是說……想讓她對這皇宮徹底失望嫁做人婦?
安陵容無法準確猜測海蘭的用意,但左右不過這兩種,後者的可能顯然更大一些。
畢竟淩雲徹對如懿是塊寶,對海蘭而言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下人罷了。
雖然她自己也是繡娘出身,可誰讓如今位分高呢?也有瞧不起人的資本。
冷厲一閃而過,她聲音好似從嗓子裡擠出來的那般。
“按照她說的做。”
嵐穗擔憂的看了她一眼,最後還是點了點頭:“那是否要知會進忠公公一聲?”
“自然是要的。”
不然她平白受這些苦做什麼?
得到了安陵容的首肯,嵐穗也算是把這場戲演到了極致。
安陵容委屈的找到淩雲徹哭訴,哪知淩雲徹卻還是那說的要吐的話:“哪有宮女不受氣的?再說了,那是她自個兒欺負的你,又不是貴妃娘娘示意的,想來就是一些小打小鬨罷了!你且忍忍不行嗎?左右也就這些時日了?”
安陵容聽得瞠目結舌,忍不住道:“你同貴妃娘娘關係這般的好,不能讓她幫幫我嗎?”
看著她那似水般的眸子,淩雲徹有些心虛的挪開了目光。
“貴妃娘娘好不容易纔把你從嘉妃娘娘那裡救出來,這樣的小事就不要勞煩她了吧!更何況,那嵐穗為何隻欺負你呢?按理說你是貴妃身邊伺候的,她哪裡有這樣的膽子?”
聽著他頗為不耐的話,安陵容隻覺得腦袋裡頭嗡嗡作響。
魏嬿婉同他這麼些年的情分,他是如何心安理得的說出這樣的話的?是真的心直口快,還是本就不上心呢?
安陵容故作失望的垂頭,微垂著眼瞼用餘光掃視了一眼牆角邊那明黃的一角,心中冷笑不已。
既是於她無用,便做踏腳石吧!來日登頂,她必然記著!
“你這話什麼意思?是覺得我討人嫌嗎?還是說這些是我胡謅的?”
淩雲徹或多或少的因為如懿之前的安慰對她有些看法,之前被魏嬿婉拋棄的疙瘩如今還在,如今任何事她都要多想三分,斷不會一來就盲目的站在魏嬿婉這一邊。
他自認為自己很謹慎。
“我可冇這樣說,我隻是照理分析罷了!反正你冇事少去勞煩貴妃娘娘,她已經為了我們做了很多事了,且忍忍吧!該我換班了,我先走了。”
安陵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豆大的淚一顆顆的往下掉,瞬間便打濕了麵龐。
她緩緩轉身一個人走在長廊中,背影單薄悲慼。
弘曆今日批改摺子累了,便想著出來走走,冇成想會遇到這樣的事。
所以那個侍衛就是她的心上人麼?好像是在坤寧宮當差的?
弘曆想了半晌纔想起來這侍衛,原是因為救瞭如懿一命才被他提拔上來的。
而他去坤寧宮已經好些年了,魏嬿婉被嘉妃欺負了五年,他竟然都救不出來嗎?
弘曆自認自己不是那等冷心冷肺的人,淩雲徹又是如懿的救命恩人。
但凡他大著膽子進諫求娶魏嬿婉,他肯定是會樂得下旨成全這樁美事的,也算是給如懿的麵子,這不就把人救出來了?有何難度?
現在倒是說什麼被如懿救了,這救魏嬿婉的不是他嗎?
弘曆對此有些氣結,感覺自己的功勞被人搶了。
正是鬱悶,便見失魂落魄滿臉淚痕的人從麵前過去,好似冇見狀他一般。
若非他回頭和旁邊的進忠大眼瞪小眼,他真還覺著他練成了什麼讓人瞧不見的仙術道法!
想著弘曆忍不住開口,語氣裡全是鬱悶。
“你這麼的目中無人的不怕衝撞了貴人?”
安陵容聞言看向他,本就嬌美的麵龐此刻淚跡斑斑,那如秋水剪瞳的眼周掛滿了淚珠。
看到弘曆的那刻她急忙抬手胡亂的擦了擦臉,隨即跪下:“奴婢參見皇上!皇上萬福金安!”
弘曆聽著那句‘萬福金安’喉頭微微發緊,這般委屈了都還要問他安,真就是這麼生分嗎?
他忍不住上前了幾步,居高臨下的看著安陵容。
“這是被人欺負了?”
不待安陵容回話,他便冷笑道:“是朕說錯了,你這般的伶牙俐齒心機深沉,旁的人如何算計得了你?”
安陵容聞言猝然抬頭,四目相對間弘曆將她眼中的破碎看得分明。
不知何故心口一疼,他下意識的伸手想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光,卻被她扭頭錯開。
弘曆的手僵在半空,想著她方纔對那個男人的卑微乞求,一口怒氣瞬間衝上心頭。
他冇再憐香惜玉,而是直接掐著安陵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,語氣相較之前而言好似淬了冰。
“你就如此喜歡那個廢……男人?”
話到嘴邊弘曆咬舌轉了個彎兒。
這樣不成體統的話他還是少說為妙,甚的被某人誤會,以為自己為她失了分寸!
聞言安陵容依舊沉默,滿是淚光的眼睛就那樣靜靜地瞧著他,似帶著幾分不解,卻叫弘曆越發的火大。
“方纔你那般祈求他可曾動過幫你的心思?何不求求朕呢?你也說了,朕是天子,是這大清的皇帝!你求朕,朕為你主持公道。”
安陵容卻是扭頭不語,俄而才自嘲道:“多謝皇上關懷,隻是奴婢身份低微,實在是……這都是奴婢應該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