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曆被她的笑容感染,也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。
“朕真的很為難,一個是妹妹,一個是女兒,朕無論怎麼選,都會有人會因此傷心難過。”
安陵容再次沉默,弘曆奇怪道:“為什麼又不說話了?”
“皇上,公主出嫁是國事,奴婢如何能妄議國事呢?”
醍醐灌頂的話讓弘曆一愣,他似乎才驚覺到了哪裡不對。
是啊!這是國事!可為何誰都能在他麵前說上一嘴呢?
皇後且不提,那是她的女兒自然是有說話的資格的,那其他議論的聲音呢?
弘曆神情微沉,可是現如今最急切的並不是這件事。
“朕允你說。”
安陵容依舊低著頭。
“這樣吧!朕答應你,無論你說了什麼朕都不會怪罪。”
男人的嘴,騙人的鬼!
安陵容纔不信,隻不過……
沉默片刻,安陵容開口道:“我大清國富民強,為何要懼怕一個小小得部落呢?”
弘曆臉色大變:“大膽!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?”
麵對盛怒的弘曆,以及那忽上忽下的喜愛值,安陵容急忙起身跪地:“皇上請聽奴婢說完!”
“你還有什麼想說的?”
他不由得懷疑自己之前的感覺,他真的會對這樣見識短淺的人動心嗎?
就在他躊躇之際,隻聽安陵容道:“皇上,我大清兵強馬壯國富民強,科爾沁再是蒙古大部也隻不過是大清的附庸,我們能夠下嫁嫡公主便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!既然如此,那為何還要死守那些部落的規矩呢?”
“奴婢知道皇上喜愛和平,不忍因為此事大動乾戈,可是我們已經一退再退了,若是科爾沁真的誠心與大清交好,那公主是否遠嫁住在何處,又有多大的關係呢?”
弘曆諱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大清的公主可以嫁!但皇上也隻有一個嫡公主呀!科爾沁部與大清交好,想來定是理解皇上的心情,不忍看著皇上為此難受,這反倒是壞了兩國的交情。
當然,奴婢也是知道科爾沁部落的規矩但,但是規矩不是人定的嗎?皇上您是天子,君臨天下,是人人尊敬仰仗的人,想來定然可以說服他們。”
安陵容之所以大膽勸諫便是因著008給自己看的那些東西。
曆史上璟瑟公主的原型可冇有遠嫁啊!雖然是嫁的科爾沁部的人,可人家是住在京城的呀!
而且她也可以從那些事件上窺探到大清的實力是什麼水平,左右是不必忌憚科爾沁部的。
弘曆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許久才道:“倘若他們不願意呢?”
“科爾沁部的王子自小在大清生活,這裡也算作是王子的第二故鄉,想來他離開這裡也會有諸多不捨。”
這是讓他從色布騰巴勒珠爾身上下手,隻要這個當事人都同意了,一切便好辦了許多。
“你膽子很大!”
安陵容的身形伏的更低了些:“奴婢知錯!還是皇上責罰!”
弘曆現在已經豁然開朗了,心裡的煩悶一掃而空,也不想計較她的冒犯。
隻道:“以後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說了!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
弘曆輕輕哼了聲,有了主意後整個人看著簡直一掃之前的陰霾。
他忍不住問道:“彆人都是勸朕寬心,你倒是會出主意的。”
這話聽不清是誇獎還是責怪,安陵容垂著腦袋像個鵪鶉。
“奴婢心知安慰的話說的再多都無濟於事,想要皇上舒心把問題解決了纔是關鍵,隻是……奴婢逾越了。”
弘曆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,伸手將身上的荷包解了下來,從裡麵掏出了那個繡著經文的香囊。
“這是你做的?”
安陵容抬頭看了一眼,麵上閃過一抹驚慌。
“這、是出自奴婢之手。”
弘曆掃了她一眼,又從袖口裡拿出了進忠的那個香囊。
“這也是你繡的?”
安陵容微微低頭,默認了下來。
“很好!”
他的話聽不出喜怒來,安陵容忍不住道:“是奴婢自作主張了,還請皇上責罰。”
“罰就不必了,你做香囊有功,朕還得賞賜你呢!”
看著安陵容不解的眼神弘曆惡趣味的勾了勾嘴角:“你繡香囊給朕乃是感激朕救你於水火的恩情,那你又給進忠繡,可是看上了他?”
安陵容聞言‘撲通’一聲便跪了下去,“皇上明鑒!奴婢絕對冇有如此越矩的想法!奴婢給進忠公公香囊便是感激他日常對奴婢的提點,和那日東暖閣拾到奴婢耳墜子的恩情。”
弘曆冷哼道:“那耳墜子分明是朕還給你的,是朕撿到的,如何是進忠的恩情了?”
安陵容一頓,聽著這有些帶著酸味兒的話猶豫著開口:“是嗎?奴婢多謝皇上,隻是進忠公公對奴婢也很好……”
弘曆臉色黑了又黑,“你這是瞧上他了?”
“冇!奴婢有喜歡的人,不是進忠公公。”
弘曆有些意外,心裡又忍不住的在期待一些什麼,便問道:“是嗎?那人是誰?可要朕給你賜婚?”
安陵容搖頭:“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侍衛,等奴婢到了年紀就能和他成親了,奴婢不想勞煩皇上。”
一聽她喜歡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而是一個侍衛時,弘曆覺得方纔才明亮的心瞬間又佈滿了陰霾。
“你說什麼?你、你喜歡的人是一個侍衛?”
安陵容看著那已經穩定在55的喜愛值一咬牙道:“不算喜歡,隻是奴婢當日在四執庫當差時,也隻有他看在同鄉之宜的情分上幫奴婢湊了十兩銀子……”
弘曆臉色好了些,可依舊在氣頭上。
“十兩銀子?十兩銀子你就把自己賣了?”
安陵容一急:“奴婢纔沒有!這是借的!這幾個月在嫻貴妃娘娘宮裡當差奴婢又問惢心姐姐借了一些,已經還了。奴婢冇有把自己賣掉!”
聞言弘曆皺眉看著她,幽深的眸底湧動著幾分看不清的情緒。
安陵容咬了咬唇,那本就鮮豔的唇瓣此刻隱隱透著幾分血色,弘曆卻覺得一點兒都不吸引人。
心裡無儘的煩悶讓他錯身離開,在長廊外等候已久的進忠見狀連忙迎了上去,又忍不住回頭朝著安陵容的方向瞧了一眼。
“皇上,這是魏姑娘惹你生氣了?”
弘曆下顎緊繃,少許扯了扯嘴角:“朕氣什麼?一個不重要得奴才而已!”